“烦请节哀顺变。”
“在我到达之前，爱莲娜妹妹就已经遭到凶手毒害了，我实在是深感抱歉，没能成功救下她。”
“如今凶手已死，爱莲娜在天堂之上得知这个消息，想必也会稍微欣慰一点。”
“逝者已逝，生者尚存，生活仍需继续。”
希尔达躬着身子，手扶帽檐，保持了片刻的沉默。
在她的面前，白发苍苍的老婆婆正拿着手帕抹去泪水，哽咽着说道。
“希尔达小姐，您已经帮助了许多了，至少犯人付出了他应有的代价，不是吗？更多可怜的孩子，将因此而避免悲惨的命运。”
“可我觉得这还不够。”希尔达叹息一声，“至于先前约定好的酬劳，由于没能完成委托的缘故，我将不进行收取，请用这笔钱为爱莲娜办一个得体的葬礼吧。”
老婆婆回绝道：“这怎么可以呢？希尔达小姐，你是唯一一个肯接受这个委托的人，也如此辛苦，只是一些钱财的付出算不上什么。”
“爱莲娜的葬礼，我们也会照常举办，只是可惜……到最后，这可怜的孩子竟是连遗骸都没能留下。”
希尔达犹豫再三，将老婆婆递上的信封拆开，只是从其中拿了一半不到的纸币，剩下都退还回去。
“好吧，那我便收下一点。到了葬礼的时候，还烦请替我在爱莲娜的墓前献上一朵鲜花。”
希尔达转身准备离去，她所想对委托人说的话就这些。更多的话语，讲出来也是徒增伤感。
“请稍等一下，您身边这位……她是您的孩子吗？”
老婆婆忽然叫住了她，用怀念的目光注视着塔耶。虽然头发、眼睛、气质上都有些不同，但这身形与样貌，隐约与逝去的爱莲娜相重合。
她们都是很可爱的孩子，像是小天使一般的存在。
“她叫塔耶，我的助手。”希尔达解释道。
塔耶没有说话，只是笑了一笑。她的笑容有些张扬，藏着戏谑的味道，像是在冷眼旁观人间的恶魔。
她绝对不是爱莲娜，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。
离开了孤儿院，走在大街上，人潮来来往往，有些喧嚣，冲淡了秋日的凉意。
希尔达准备在回家前去买点牛肉，午饭可以煎牛排吃。再买几颗柠檬，她打算泡一大壶冰冰凉凉的柠檬茶。
“希尔达，你会生气吗？你会憎恨吾吗？”塔耶拉着她的衣袖，问道。
“你是在说爱莲娜的事情吗？实话实说，有一点，但这不重要。”
希尔达自然是讨厌邪神的，就算祂们并无想法，存在本身对人类就是个危害。但她很清楚，比起邪神，更加可怕的是追随着邪神的人类。
因为各种各样卑劣的欲望，而去探索着禁忌的知识。游走在违禁的边缘，肆无忌惮地牺牲其他人的生命，不断践踏着秩序。
渺小而又不自知，妄想驾驭真理，只会变成疯子。
塔耶牵起她的手，进一步追问道：“既然不是很憎恨，那就是喜欢吾咯？”
“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？”希尔达有些惊讶。
塔耶理所当然地回道：“你们会的，吾自然也会。”
不说是全知全能，至少塔耶用不着希尔达来教导。当然也不大有可能蒙骗她，她可不是被人卖了还要帮着数钱的傻萝莉。
两人平安回到事务所，很冷清，没有客人。这是常态情况，希尔达已经习惯了。
“幸好有这一笔救济金，不然我又要出去打工挣钱了。唉，家里还多了你这张吃饭的嘴巴，又得多点开销。”
希尔达正在煎着牛排，想一想口袋里还剩的钱，不禁露出愁容。单身的时候只要自己吃饱喝足，可多了一个人，总不能亏待对方吧？
塔耶还需要买些新衣服穿，不能靠希尔达换下来的旧衣服勉强应付。像她这般可爱的姿容，一定得要展现出来才行。
“差点忘了户口的事情……虽然我有渠道能帮你伪造，可最近搞这事情要的钱也更多了。要不，我们两个别吃晚饭了吧？”
塔耶环抱着她的腰，将脸蛋贴在她的背后，说道。
“好啊，晚上吾吃你一条腿，你也吃吾一条腿，就能吃饱了。”
希尔达连忙摇摇头，回道：“那还是算了，不管怎样都得整些人能吃的东西。”
塔耶乐呵地笑着，换了个话题。
“希尔达，你还没回答吾呢。到底是憎恨还是喜欢呢？”
“生理上的喜欢，心理上的憎恨，可以吗？”
“那就是喜欢，你们人类总是无法抗拒生理的本能。”塔耶点点头，看来是听到了满意的答案。
希尔达在给牛排翻着面，说道：“这就是偏见了，总有人能克制住冲动，只要灵魂足够高尚且坚韧。”
“那你呢？你是这样的人类吗？”
“应该是，但我不确定。你可以试着让我多挑战几次自己的软肋，说不定就克服了呢？”
“要怎么挑战呢？”
塔耶的手掌心从她的小腹逐渐上滑，触电般的感觉扩散开来。希尔达抓住了她的手，郑重地说道。
“这样挑战没问题，可在我做饭的时候就别了。如果我没控制好弄焦了，今天我们两个都只能吃烤木炭了。”
塔耶倒是怪异地顺从了她的话语，主动松开手。可能因为是与食物相关，她就会重视一点。
“塔耶，别光顾着问我啊。你呢，尊敬的邪神冕下，你喜欢我吗？”希尔达开始浇淋酱汁。
塔耶给出了一个快速的直球：“喜欢。”
“哪种方面的喜欢？不会是食欲方面吧？”
塔耶点点头，从鼻中挤出一声：“嗯。”
“我就看起来那么好吃？我承认是长得高了点，身材好了些，但也不至于被你当作美食吧？”
煎好的牛排装盘，再加上一点简单的装饰。浓郁的肉香味已经飘起，轻轻切开一刀，就能看到汁水满溢而出。
塔耶伸手戳了戳牛排，说道：“当然，你可是极品的美食。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完全成熟，吾会耐心等待着最佳的品尝时机。”
塔耶的动作非常之快，她将牛排一提，嘴巴一张，唰地一下就彻底吞了下去。似乎都没有进行一下咀嚼，如同喝了一口水般轻松。
嘴巴大，就是厉害啊！
“这种吃法可不好，美食就是要一点点去品味。”
“不过要是说吃人的话，还得是你这样的方法。”
“毕竟在品尝的时候，还没煮熟的食材会反抗一下，要是弄得狼狈不堪可就太丢脸了。”
希尔达态度温和，平淡地讲述着这番话语。
塔耶嗤之以鼻，完全不理睬。
反抗邪神——这就是个笑话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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